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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外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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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明明跟藍青一起掉下葬劍崖的古焰!

蘇冰清嘴唇發抖,瞬間將玉筆取到了手中,就要動手。

卓歡忙一把將她抱住。

“卓歡,你別攔我。”

蘇冰清兩行清淚早滾了下來:“藍青都還躺在下面,憑什麽他可以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裏!”

眼見為實,他們對於古焰能從葬劍崖下生還這一點並沒有多少不信,就是他自己當日說的也只是九死一生而已,而不是十死無生。

且雖說真劍門如今已經是天浮宗的地盤,但誰也不會料想到葬劍崖下還能爬出人來,這由內而外的,也不可能比由外而內更加嚴苛,以他的修為,哪怕帶傷在身,想要混出來,應該還是不難,更何況他可能早在天浮宗還沒來得及完全接手真劍門的時候就已經混出去了。

而此時他在這裏,藍青卻仍舊杳無音訊,某種程度上卻是證實了,藍青當真已經不幸。

卓歡心中也是難過的很,但她知道藍青多半是回去了,又經過頭七痛哭的宣洩,因此倒比蘇冰清更能掌住些,也更理智些,她低低地在蘇冰清耳畔提醒她:“這是在多寶閣,不是在什麽沒人的地方,而且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麽修為?萬一他早就恢覆了,哪怕現在的我們也不是對手!”

“可是,”

蘇冰清低聲悲鳴:“我不甘心啊……”

“總有套他麻袋的時候!”

卓歡向她保證,死拉活拽地將她拖了回去。

“他還沒恢覆到元嬰境界,此刻應當只有金丹期的實力。”

只一回去,容景就淡淡告訴了大家他的發現,其中為藍青覆仇的意味,不言自明!

卓歡與蘇冰清的眼睛雙雙一亮,若只是金丹實力的話,哪怕加上他極品火靈根的天賦,她們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而且,這大概是她們短期內唯一的機會了,畢竟他有元嬰的底子在,恢覆到元嬰境界怎麽都比他們自己修到元嬰境界來得快才是。

當然,這樣的九死一生之後,也許他已經就此跌落到了金丹境界,此生都不會成為元嬰了,但他們不可能將希望寄托在這虛無縹緲的一點可能上。

“這件事幹系太大,我們還是要慎重一點。”

卓歡稍稍冷靜了一下,謹慎地說。

她們現在代表的是天浮宗,必須要把這件事做得嚴密,做得不動聲色,否則值此大賽之前,悍然對天鼎宗掌門動手,怎麽都說不過去。

這一年過去,先前的恩怨,至少在表面上已經停息了,他們不好輕啟戰端,特別是天浮宗似乎有意做那個龍頭老大,這時候就更不能給人家留下什麽把柄。

蘇冰清差不多也已經恢覆了,她沈著地指出:“真要我們做得好了,應當掀不起什麽風浪,先前並沒有聽聞天鼎宗掌門回歸的消息,這意味著至少在明面上他還是個死人,現在突然沒了,他們也說不出什麽來,只能悶聲接受,最多暗地裏調查,那我們也不怕他們什麽。”

“現在問題是,怎麽把他弄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去,然後悄沒聲息的完成這件事。”

卓歡略有些頭疼,套麻袋是技術活,中間環環相扣種種,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

三個人面面相覷,他們都不是事件謀劃方面的人才。

蘇冰清心思縝密,但卻具體在戰局掌控上;容景單攻犀利,也是大開大合,動手甚過動腦;卓歡幹脆就只是生活技能玩家,打鬥起來更趨向簡單粗暴。

他們當中心思最重,唯一有可能謀劃這些的其實是藍青,但……

“我直接傳訊把他約出來!”

蘇冰清抿了回唇:“他之前會出現,就是證明對我還有企圖——不管是哪種,占有也好,報覆也罷,我去約他,多半他會應約。”

這鉤……略直。

卓歡不大讚同:“先前在多寶閣他也看到你的態度了,只怕輕易不會上這個當。”

“以他元嬰真君的身份,以及他自大的性格,哪怕明知是陷阱,也該會自大的趟上一趟才是。”

蘇冰清分析。

卓歡跟著分析說:“但他先前可是在我們手中吃過大虧的,不至於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

蘇冰清不語,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法子太過冒險急躁。

其實最常規合理的方法是,從各方面入手,不動聲色地完全掌握住古焰的行蹤,分析出他的行事習慣種種,而後從中找到契機,再進行針對性的伏擊,其中還必須為自己留好退路。

可是她真的有些等不及,並且賽事就這麽點時間,誰知道古焰之後還會不會繼續留在這裏?

退一萬步講,要掌握一個元嬰真君的行蹤,哪怕他現在只是金丹實力,又談何容易!

“他之前會出現肯定有深意。”

容景靜靜地也開了口,從另一個角度切入。

卓歡和蘇冰清細細思索了一回,不由都有些悚然動容。

蘇冰清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要引得我們動,設計一個針對他的不為人知的陷阱,而後他好輕松反制?”

所以……不要輕易低估反派的腦洞,哪怕他是個自大狂。

卓歡滿嘴苦澀,冷冷地出了一脊背的汗,又的確她們的沖動是可以利用的一點,葬劍崖上的那一出,足夠讓古焰看出她們的心性,猜出她們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難道就要這麽放棄……”

蘇冰清喃喃。

卓歡也是各種不甘心,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還有什麽比當場報了更讓人痛快的?

十年不晚,那也只是不得已的隱忍而已。

“容師叔,蘇師叔,卓師妹。”

駐點的一個執事敲開了他們的門,送上了兩個精美的玉盒,玉盒上還有一份極為講究的帖子。

“這是什麽?”

卓歡奇怪地問。

“多寶閣那邊送來的。”

執事饒頭:“難道不是你們剛買下的嗎,要不是我就還送還回去。”

卓歡原想不要,想了想又伸手接過了,對執事說:“謝謝,是我們的東西。”

一回執事走了,蘇冰清有些不解地問道:“留下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麽?”

“莫以惡小而不為!”

卓歡咬牙:“炫炎會出現在那裏,多半天寶閣就是天鼎宗的產業,難道我們還要幫天鼎宗省錢?”

一回她又發狠:“下次買東西之前,一定要打聽好東家是誰,想到之前我們差點就為天鼎宗的發展添磚加瓦了,我就感到特別的慪氣!”

話雖這麽說,她的小心卻是一點都不少。

細細探查了一回,確定玉盒上沒有任何手段機關之後,她才小心地打開了玉盒,又再三確定,那兩樣東西裏沒留下任何諸如她自己煉丹留下的那種暗門,這才跟蘇冰清一人一個分了,正是她先前想要的番天印和蘇冰清想要的雲狀飛行靈器。

自然,這整個過程中,蘇冰清和容景也是全程關註,不敢有絲毫疏漏,準備著一有不對就出手。

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任何情況。

“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卓歡各種弄不懂,怕她們回去之後就冷靜了下來,再送點刺激來嗎?

“看看他自己怎麽說吧。”

這次容景趕在卓歡之前抓起了帖子,謹慎驗看了一番之後才展開。

帖子內容很簡單,也很客氣,就是邀請他們去喝茶,在中浮最大的見月茶樓,最貴的包廂,人流量最多的時候。

“他這是強取豪奪不成,又想改用靈石攻勢了?”

卓歡不可置信地抖著帖子問。

他們之間,生死大仇,不共戴天,如果說只是客氣的話,完全沒必要,可要說試圖做點什麽的話,這是公共場合,見月茶樓又在中浮城最為熱鬧的地方,距離天浮宗的駐點也不遠,又是當前這種局勢,他能做什麽?

還不如當天他們在多寶閣的時候就下手呢,至少那是天鼎宗自家的地盤,出了什麽事也好遮掩。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便只是這麽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可他究竟有多大臉,才會認為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蘇冰清還會接受他!

又其實原因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到底去不去。

“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容景緩緩地說。

蘇冰清想了想也說:“就算見月茶樓不是天鼎宗的產業,但也難說背後有沒有勾結。”

“我們更沒必要給他面子!”

放這種人鴿子,簡直再理直氣壯不過。

說完這句,卓歡眨了眨眼睛:“但我們能不能就此做文章把他引到我們的主場當中呢?”

接下來的問題是,他們的主場在哪兒,又怎麽能確保他會去,並且是他一個人去——於是問題又回到了最原點。

卓歡在心底對著光環系統各種撓墻:“我現在相信智力光環對應的不止是我的悟性,還有我的智商了!”

光環系統伸出小手作摸頭狀:“這也不能怪你,你們還太弱小,又沒有完全只屬於自身的勢力,還要考慮不要連累背後的天浮宗,做事難免縮手縮腳。”

“不過,”

光環系統提醒她:“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不止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也是整個天浮宗的事情,你們沒那個絕對碾壓的實力,也沒有周密籌劃的勢力,但天浮宗有!”

“是哦!”

卓歡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古焰是天鼎宗的宗主,也是一年前的頭號戰犯之一,不但我們,天浮宗本身也有一筆賬要跟他算,就算不明面上算,暗地裏下手總沒什麽……又哪怕宗門不好出這個頭,我們也可以向郭長老和容衍求助!”

她這忘情的出聲卻是提醒了蘇冰清和容景,他們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

他們也是背後有家長的人,沒必要凡事都自己強出頭。

當然,最終最好還是能由他們自己動手,但數據分析,場地規劃,細節謀劃等等,他們都是可以找外援的,同時還可以給自己安排好後援,以保萬無一失!

而這一對眼就已經算是交換了意見,彼此同意。

三人正準備起身去找郭長老和容衍商議這件事情,忽然聽到外面一片喧嘩,接著不過片刻,整條街都沸騰了起來。

再下一刻,九尾龍卷風一樣的卷了進來,沖卓歡一瞪眼:“你真是有毒,這次比賽多半又要黃!”

,她到底做了什麽?

卓歡目瞪口呆的完全不知道這句話從哪兒出,更不知道九尾是什麽時候也來了這裏的,明明跟她們一起過來的只有郭長老和容衍。

只是不等她有所反應,九尾早又風馳電掣的出去了。

三人莫名的跟出去一看,瞬間就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喧鬧了,也知道九尾怎麽會這麽激動。

那是一條碩大的樓船,此時距離中浮城還很遙遠,但也已經顯示出它的崢嶸。

龍首龜肚,不知名的金屬材質浮華流光;鰲足蛇尾,森嚴的符禁寶光閃爍。

龍頸兩側,另還有數個黑洞洞的的洞口,不出意外應該是大炮之類的配置,身體兩旁可能也有,但因為角度問題,一時還觀察不到。

這是……哪來的土豪?

卓歡心感不祥地瞪大了眼睛,這整個中浮大陸上,必須沒有哪個宗門會有這樣大的手筆!

“怎的……”

容衍面色凝重地開了口:“城裏的防禦大陣還沒開啟?”

“只怕……不會開了。”

郭長老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偏在這個時候……”

九尾陰霾滿面:“我們大概一直看走了眼,天浮大陸這灘淺水裏,居然一直還潛伏著一條真龍。”

“呵呵,這下我又能為潤顏丹開拓一個更大的客戶了。”

李長老苦中作樂的開著玩笑。

“真正的名門大派……”

容衍深吸了一口氣,也斂去凝重,故作輕松道:“天寶、天劍、天元,你們猜猜這究竟是三家中的哪家?”

“只怕不是天寶就是天元了。”

郭長老細細地分析說:“天寶脫不過煉器煉丹這個煉字,天元以元符為根基。而這樓船如此規格,看上去是天寶煉器宗的手筆;但符禁這樣玄奧,看上去又出自天元之手。橫豎天劍那幫劍修是出了名的清貧又肆意,真要過來,只怕飛劍一踩就來了,絕不會搞得這麽高調。”

頓了頓她又道:“從我們天浮宗出發,來的最好也別是天劍,否則整個天浮大陸,最有可能跟天劍有那麽一絲半縷關系的就是真劍門了……”

接下來的話她沒說下去,但大家都知道。

真劍門是覆滅在他們天浮宗手上的,真要追究起來,天浮宗只怕也逃脫不了覆滅的命運。

大家沈靜了一會兒,倒是郭長老又笑著安慰他們:“這樓船明顯在城裏有接應,所以哪怕真是天劍,跟真劍門應該也沒什麽關系。”

“那什麽……”

卓歡想起來件事:“中浮城有家天寶閣,背後好像是天鼎宗。”

“不是好像,是就是。”

李長老告訴她說。

郭長老也道:“也是因為這個,我才把天寶放在天元前頭。而真要是天寶的話,不但天寶閣,大概城主府也是處於天鼎宗的控制之下的。說起來,天鼎宗跟天寶也的確算得上一脈相承,都以煉為主,只是天鼎宗的丹修一脈早就斷絕了。再加上上次天鼎宗的表現,哪怕失去了一個元嬰宗主也不動聲色,只怕就等著這一天呢。”

一時又嘆:“我們起來的畢竟還是太晚了些,底子太過虛浮,諸如中浮這樣重要的城鎮,不但沒能把握,連真正背景都沒能摸清。”

李長老皺了皺眉:“其實是天寶也不比是天劍好太多,事關一個元嬰宗主,就算天寶本身不在意,天鼎宗想來也不肯善罷甘休。”

卓歡心中一動,想要提古焰其實並沒有死的事,左右看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雖然這是天浮宗自己的駐點,但也保不齊人多眼雜,尤其她們是想把“古焰已死”這件事做實的,因此這時候實在不宜再傳出古焰其實還活著這樣的消息。

不等她再想出怎麽提醒郭長老他們這件事,容衍已經皺著眉開了口:“真要天鼎宗是天寶的分支的話,怎的當年天鼎宗丹修一脈斷絕的時候,天寶沒來為他們出頭?這算是很大的事情了吧。”

“也許不在意,也許他們已經報覆過了。”

容景回答他。

天浮宗當初的衰落,雖說是出自自身內部的分裂,但誰能肯定,這就不是天寶下的暗手?

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殘了一脈分支跟頹了一整個宗門相比,天浮宗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小。

至於沒有徹底覆滅,也有輕視的意味在其中。

不但天浮宗被他們輕視,在天浮大陸的天鼎宗同樣被他們輕視,相對天寶這樣的龐然大物,就是整個天浮大陸都顯得有些不夠看,因此才小懲大誡一番,而後就算了。

只不知他們這次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了,容景不焦不燥,靜靜地擡頭看著樓船。

其間容衍看了他幾眼,他都沒留心到,容衍幹脆將他拉到了一邊去竊竊私語。

他有些擔心地問說:“你說丹經是當初得自天鼎宗,現在卓歡學了會不會……”

“應該不會。”

容景搖頭。

自郭長老說到天寶起,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勾連,並把當中的利害關系分析了一下。

當下他詳細解釋給容衍聽:“哪怕天寶和天鼎宗真有什麽淵源,天鼎宗也絕不可能為天寶所看重,丹經這樣極品的心法自然就不可能出自天寶,否則當初就算不為天鼎宗丹修一脈,天寶也不可能善罷甘休,必除天浮宗而後快。並且,當真丹經是天寶傳下來的話,天鼎宗也不至於失去丹經之後,丹修一脈就完全斷絕了,他們大可去天寶再要一份,總不至於天寶本身反沒有留存。”

說著他又道:“又其實,丹經這個級別的心法,給天寶做核心弟子的主心法都夠了,又怎麽可能賜給一個不太看重的旁支別宗。”

容衍聽到這裏放松不少:“這麽說,天鼎宗本身也是有私心的,否則他當初就該把這部心法上交給天寶才是。”

“有了這樣的心法,天鼎宗自身就有沖上巔峰的可能,又怎麽會把它交出去?”

容景淡淡道:“難道還真有哪個宗門甘居人下不成。”

“也是。”

容衍點頭。

想了想,容景又說:“這次大賽——我是說如果還能如期舉行的話,還是不要讓她參加了。”

容衍略略考慮了下,讚同道:“是藏著些的好,這麽小年紀的丹修,還是能煉四品丹的丹修,這整個人間界也數得上了,難免天寶見獵心喜,就跟之前真劍門待你、天鼎宗待蘇冰清似的。”

一回頭他又道:“要不是天寶而是天元又或天劍的話,你跟蘇冰清也分別要藏一藏。”

古焰當初會看重蘇冰清是因為她的極品冰靈根,現在古焰沒了,他倒不用擔心天寶還會瞄上她,但天元就不同了,做為符宗大派,蘇冰清恰恰合了他們的路子。

不過蘇冰清目前為止,能夠展露出來的符篆方面的天賦,只怕天元也不一定就看在眼裏,真正這些名門大派大中,極品靈根想來是不缺的。

倒是容景的天生劍體,這得天獨厚的條件再不可能有別人有。

而且,容景身份特殊,難保別人探究出其中奧秘後,對他不會有別的想法。

想到這一點,容衍隨及又改口說:“蘇冰清就算了,但你最好還是藏一藏。”

“藏不住的。”

容景搖頭:“先前築基時的天地異象早就落入了所有人的眼裏,真劍門和天鼎宗對我們的針對又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還真是。”

容衍無奈地承認

“不過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容景看了看他有點郁悶的樣子,靜了一回,安慰說:“不管來的是哪家,只怕都顧不上這些。”

“嗯……”

容衍還是有些悶悶不樂,自己孩子不優秀要操心,太優秀了還要操心……

不過他也不肯為此煩容景太多,既是不用擔心丹經的事,也不用繼續拉著容景在這裏了。

他示意地對他努了努嘴:“你趕緊過去吧,她都回頭往這看了好幾眼了。”

這個她自然是指卓歡。

容衍又抱怨說:“我才把你拉過來多長時間,她就這麽緊張了。”

“不好嗎?”

容景朝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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